51、第五十一吻(1 / 2)

亲吻睡美人 慕吱 8311 字 7小时前

“”

岑岁盯着他,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视线触及到屏幕右上角,她看到自己的神情, 僵硬又极其不自然,像丢了魂似的,脸颊上又染着一片绯红。

想也没想, 她把摄像头遮住。

见到她把摄像头挡住,陆宴迟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突然把摄像头挡住了”

“没有挡住, 我这里突然停电了。”岑岁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她翻了个身, 嘀咕着转移话题,“你刚刚在干嘛”

陆宴迟拿起桌子上的课本朝她晃了下“备课。”

岑岁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太开心地说“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工作啊而且今天都放假了,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

“怎么还生气了”陆宴迟哄着她, “我不工作了, 现在就从书房出来。”

聊着聊着,睡意又涌了上来。

岑岁还记得自己没有卸妆洗澡的事,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有气无力地说“我先去洗澡了, 你睡觉去吧。”

“嗯”陆宴迟的声音压低, 在空旷寂静的夜晚显得暧昧无比, “我也和你一起去洗澡。”

“”

“要看我洗澡吗”

岑岁看到手机里的陆宴迟。

他的瞳仁是很浅的琥珀色, 眼里淬着温柔,像是要把她融化般“我身材还挺好的,你要不要先验一下货”

岑岁沉默了几秒, 抿了抿唇,很认真地问,“要是我觉得不好,能退货吗”

陆宴迟桃花眼微敛,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真想看啊”

“”岑岁的神情有些别扭,支吾着,“能退货吗”

陆宴迟“不能。”

岑岁有些无语“你这怎么强买强卖啊”

“我是无良商家,”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忽地他眼尾轻佻挑起,语气轻佻地说,“哪天你验完货,估计会爱不释手。”

岑岁的眼睫动了下,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那等我验完货再说。”

陆宴迟气定神闲地笑着“行,什么时候来验货”

岑岁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选个黄道吉日。”

陆宴迟勾了勾唇“还挺正式。”

她语气温吞道“那就四月三十一号吧。”

陆宴迟顿了

下,随即笑出了声“你怎么不说星期八”

岑岁把手机放在墙上的置物架上,她低头卸着妆,声音被模糊了几分“你要觉得星期八可以,那就星期八。”

原本就是开玩笑,陆宴迟也没放在心上。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问她“明天准备干什么”

岑岁老实坦白“清明扫墓。”

“然后呢”

“然后去吃个火锅,”岑岁说,“这个火锅有个冰粉,很多人都说好吃,就是排队不好排,洵城就这么一家。”

陆宴迟悠悠道“真是个小姑娘。”

知道他这话是在说她贪吃,岑岁的语气不太痛快,“我就是贪吃。”

“嗯,”陆宴迟语气暧昧,“那你什么时候来吃我”

“”

“我也挺好吃的。”

“”

岑岁卸完妆后随意地洗了个澡便回到床上躺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张床,即便很困,她也迟迟没有睡着。

就这样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六点,岑岁在花店买了一束花打车前往墓园。

虽然很早,但是清明过来的人许多。

但人再多,孟雅萍的墓碑前依然是冷冷清清的。

岑岁在她的墓碑前蹲下,拿着纸巾擦着上面堆积着的,厚厚一层灰尘。她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还勾唇笑着,“妈妈。”

她轻声说,“红豆来看您了。”

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小红豆早已亭亭玉立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而孟雅萍却永远停在了时光里。照片里的她,模样温婉,笑意温柔。

像是永远都不会老去。

因为岑永斌酒后发疯,差点儿让岑岁受伤的事情,让孟雅萍对岑永斌彻底失望。即便酒醒后的岑永斌如何挽留,她也是选择了离婚。

然而离婚比她想的要难。

感情破裂

岑永斌还爱孟雅萍。

家庭暴力

孟雅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岑永斌家暴。

没有办法和平离婚,到最后孟雅萍请了律师。

九月开始分居,到了十一月,孟雅萍终于和岑永斌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当天。

孟雅萍来学校接岑岁放学。

那天是初雪,岑岁一直记得。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孟雅萍

给岑岁买了一个蛋糕。

岑岁“妈妈,今天是谁生日吗”

孟雅萍弯腰整理着岑岁被风吹散的围巾,把岑岁的脸裹得严实,随后直起身来,拉着岑岁的手往前走。她的声音和这冷朔寒风似的,凛冽又失意“今天不是谁生日。”

“那为什么要买蛋糕呀”

“妈妈刚刚,和爸爸离婚了,”话音落下,感受到岑岁的手瑟缩了下,孟雅萍抓她的手更紧,“今天是妈妈和红豆的第一天。”

岑岁小心翼翼地“真的离婚了吗”

孟雅萍“嗯。”

岑岁停下脚步。

孟雅萍也随之停了下来“怎么了”

岑岁钻进孟雅萍的怀里,她低声问“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孟雅萍蹲下身子,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细细地安慰着岑岁,“妈妈没有不开心,对妈妈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那爸爸呢”

那他呢

那个占据了你青春最美好时光、给了你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曾经你也想过和他白头偕老的那个人呢

在他对岑岁动手的那一刻。

孟雅萍对他已无爱意,只剩心寒。

白雪纷飞,孟雅萍的双眼被这缥缈的雪花氤氲出泪意,她忍住胸腔里涌上的无限苍凉,温声说“你是他送我最好的礼物,也是这个世界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从那之后。

岑岁每年初雪都会买一个蛋糕。

岑岁以为,故事到那里就结束了。

孟雅萍和岑永斌离婚了,孟雅萍为了岑岁的安全再一次搬家,搬到了洵市安保最好的小区,也再次让岑岁转校。

日子平淡如水般地度过。

半个月后,岑岁的奶奶和姑姑来到了她家,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岑永斌在离婚后便一蹶不振,整天在家里喝酒,而他因为饮酒过度,导致胃出血住院了。

与此同时,检查出癌症,没多长时间了。

岑岁的奶奶和姑姑来劝孟雅萍和岑岁,去医院看看他。

孟雅萍看向岑岁。

岑岁的小脸上写满了拒绝“我不要。”

最后,岑岁和孟雅萍也没有去医院。

岑岁的姑姑离开前,冷冷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连自己的父亲生病了也可

以不去看,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岑岁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爸爸。”

在岑永斌抱着她准备把她往楼下砸的那天起,她的生命里就没有父亲这个存在了。

岑岁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她太冷血了呢

如果她没有那么坚定地要求孟雅萍和岑永斌离婚,那岑永斌也许不会饮酒过度,也不会胃出血,也不会在听到她们母女二人拒绝探望的消息时想不开,跑来找孟雅萍。

他这次没有喝酒。

或许喝酒只是给他使用暴力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给孟雅萍打电话,语气温和,听不出一丝异常“我在小区外面,我们能见一面吗,最后一面,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孟雅萍正好带着岑岁逛完超市,她把车停在拐角处,随后下车孤身一人去见岑永斌。

那是岑岁经历过。

最兵荒马乱的一个夜晚。

她看到孟雅萍下车后,被岑永斌用棍子抽打,男女之间力量悬殊。

这边离小区大门又有很远的距离,又是大雪压城的夜晚,室外鲜少有人走动,无论孟雅萍怎么叫,也无人回应。

岑岁冷静地拿出手机报警。

透过一扇车窗,她看到孟雅萍像是失去生气般地倒在雪地上,没一会儿,她看到白色的雪地被暗红色的血浸透,蔓延。

岑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像是失声般地留着眼泪。

岑永斌似乎打累了,他缓慢地蹲了下来,伸手摸着孟雅萍的脸。

距离太远,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岑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后来,岑永斌接了个电话。

孟雅萍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车里跑,打开车门的时候,岑永斌发现了她,大叫着“你跑什么”

孟雅萍的脚步虚浮,她晃了晃脑袋,有些艰难地打开车子。

在岑永斌赶来之前,坐上了车。

岑岁呆呆地看着她“妈妈。”

她看到孟雅萍的脖颈处都是血渍,衣服上也沾满了斑驳血痕。

借着车外的稀薄灯光,她还看到了从孟雅萍的后脑勺里,不断流淌而出的黏稠血液,车厢内有着极重的血腥味。

孟雅萍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也回荡着“嗡嗡嗡”的声响,她艰难

地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知道要是再被岑永斌抓到,岑岁也逃不过。

她看着敲着车窗的岑永斌,他敲不开车窗,于是折身去找尖锐物件想要把车窗敲开。

孟雅萍想要发动车子。

但她的手像是失去骨节般,没有任何力气。

就连锁车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极为吃力。

像是耗尽人生中最后一分力气。

不远处,岑永斌举着一截生锈的钢管,他笑的狰狞,斯文温和的脸上刻着残暴与凶横,他一步步地朝车子走来。

岑岁泪眼模糊,在模糊的视野中,她嘶吼着“妈妈妈妈”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雪淅淅沥沥地落下。

岑岁在模模糊糊中听到警铃的声音,她看到警车停下,看到岑永斌被两个警察控在地上,她看到驾驶座上的孟雅萍趴在方向盘上,她看到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雪融在一起,看到岑永斌跪下的地方,是掺着鲜明血迹的雪地。